如果我們在情感與理智的兩個層面上都能接受自己有一天也同樣會死的話,那麼我們就能夠真正做到「活在今天」,而不是忘卻自己的極限,汲汲於追求物質上的滿足與成就。我們想逃離死亡努力躲避它的心有多急切,我們離自己內心深處必死的課題就有多遠。--R. Neimeyer
下午本來要跟我們的準心理師談談對自己的工作目標,關心一下她的近況,沒想到她正在被一個個案死亡的事件困擾著。才開口沒有多久,她就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了,我就只好把自己的目標先放下,先照顧一下她的感受。
在這個談話的過程當中,我傾聽接納、澄清不合理的信念之外,也說明了很多關於悲傷的原則,這些其實都是在書上寫過,我們也都討論過的。只不過,在她的生命裡-「死亡」-這樣的事件發生的還太少。這樣的討論仍然擋不住她的哀慟,她也很明白,她的難過悲傷沒有辦法靠著書本而有所長進。
身為一個助人者有太多的不成功,也是我們對自己不允許的。 並且是一個死亡的事件時,這個喪痛會隱身到潛意識中,造成我在提供服務時的障礙。她自己就是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逃避型的人。面對這個現實中無法承受的痛,她直覺就想要捲舖蓋走人的。意外地,這也開啟了她許多面向,想更多去探索。
尤其「 苦難是化裝的祝福,也是珍貴生命的禮物」,這一類的教訓我們都很會說,但親身經驗時卻是呼天搶地、怨天尤人的。說實在的,這也是助人者專業表現的時機,平常人做不到,甚至被情緒推著走的狀況太多,都要依賴專業的協助,才可能重見天日。
哎~~另一面來說,其實我們何嘗不了解年輕的助人者,畢竟我們也年輕過。看到他們付出赤忱,喪痛卻反過來吞噬他們細嫩的心靈,我們也會不捨得他們受苦。若是今天的苦沒有白受,他們在痛苦中會更成長、更茁壯,這豈不是上天給他們最好的安排。
失去所愛的人,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一種最深刻而痛苦的經驗。不僅親身經驗的人很痛苦,旁觀的人因為自己對失落
的無能為力,也會感到痛苦。(Bowlby, 1980)
痛苦是不可避免的,雙方都能覺察到彼此無法給予對方所要的,助人者無法讓死者復生,而喪親者也無法因得到幫助而使助人者滿足。(Parkes, 2001)
因此諮商員容易感到挫折和憤怒。此外,諮商員也可能對旁觀他人的痛苦感到非常不舒服,因而將自己和喪親者的關係縮短。別人的喪親經驗除了會挑戰助人者自己是有幫助的需求外,至少在三方面會觸動到諮商員:
首先,與喪親者工作,使我們覺察到自己的失落,有時也會感到痛苦難當。但是,如果諮商員已經完成自己的喪痛,且找到了失落的解決之道,這個經驗就能夠幫助做到有效的處遇。
第二個會影響諮商員的是諮商自己所害怕的失落。一旦案主的失落經驗和我們最害怕的一種失落類似時,我們潛在的憂慮不安就會阻礙有效的諮商關係。
第三個挑戰是諮商員的存在性焦慮和對個人的死亡覺察。當一個案主尋求悲傷輔導時,諮商員便會接觸到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感覺,也會接觸到對個人生命不可避免的死亡的不安。
但是,好好的面對我們都會死亡這個事實是可能的,不要把這個主題藏在內心,造成不安。並且我們鼓勵諮商員去探索自己的失落史,這樣的探索會讓諮商員更有創造性的做出處遇。
諮商員自己的悲傷──悲傷輔導與悲傷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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