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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在情感與理智的兩個層面上都能接受自己有一天也同樣會死的話,
那麼我們就能夠真正做到「活在今天」,
而不是忘卻自己的極限,汲汲於追求物質上的滿足與成就。
我們想逃離死亡努力躲避它的心有多急切,
我們離自己內心深處必死的課題就有多遠。--R. Neimeyer
 
 


  上週,第一次到醫院的往生室去訪視一位家屬,回到家裡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當然,因為人才過世,家屬對死亡仍停留在還是有很多的疑惑的階段,也很能理性的溝通。所以跟她討論了一些細節,提供一些參考架構,她也覺得自己可以過得去。只是第二天我才發現自己大腿上一個瘀青,就是一個大姆指印一樣的鬼指痕。哎,不禁嘆口氣,又來了。
 
  君不知,我這兩週的心情真是煎熬呀,身邊都被死亡的陰影圍繞!其實對一個助人者來講,任何跟人有關的事件一點也不需要特別努力,都會自動的被收攝到我們的心神之中。尤其生命是助人者最重視的,當然,最令人無力的也是這些跟死亡有關的事件,自然而然對於這些消息就會直覺地豎起耳朵來聽。
 
  「最大的愛才能匯集成為正義」,諸位看官,從上上週的殺豬的、煮麵的、二歲的,這些可怕的社會新聞,對不看電視報紙的我,仍然聲聲入耳,沒有一個漏掉的。身為一個社會工作者的使命感,更讓我想對這樣的新聞做出回應,呼龥。哎~好像自己默不作聲就是不對,不應該。別人做的事,社會大眾驚魂未定,需要安撫之外,我卻在默默的忍受自己良心莫名其妙譴責。
 
  「鴨子划水」,表面上真的很平靜,每天按表抄課。不過,私底下,心裡卻默默的在盤算,有哪些個案的家庭是需要再關切的,電話再多打一些吧。尤其是一些在痛苦邊緣掙扎的人,當那種絕望感來臨時,會把一切都霍出去。若是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過失,應該也不足為奇。很多慘案都是經濟不穩定加上酗酒,長期的壓力之下,酒精導致情緒的失控,才會殺人放火,無所不用其極。心理健康──預防仍是重於補救,不希望到時連補救都沒有辦法。
 
  我內心的交戰還不止這些,包括了一位常在一起聚會的弟兄突然過世了。急性白血症,才送醫院第二天,醫生因為他大量的內出血,試圖用管子引流,放兩根就凝結兩根。當晚,昏迷指數降到2,第三天就被主接走了。這是我們這區,從去年以來的第二位弟兄,不過,這位弟兄真的很年輕,仍在青壯年而已。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不見了,真是令人不知所措。連禱告都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我的心情亂到不行。接下來,就是幫忙安慰他的家人,幫忙討論安息聚會的事。死亡的氣氛在我的身邊瀰漫,連空氣都好像要發霉一樣。我千萬要穩住,還有好多人要照顧,不要亂了手腳了。
 
  沒想到,「鳥事」(哈~用鳥事形容真是太貼切了,真的很鳥!)仍然不斷的在發生。一位朋友,竟然在這時必需去做心導管手術,只發給我一通簡訊,然後就失聯了。媽咪呀喂,心情再也沒有辦法維持平靜,想到去年才過世的邱老師,還有心肌梗塞,死了好久才被發現的好友。我眼淚幾乎停不下來,連禱告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每天眼睛腫腫的去上班,因為無法入睡而昏沈沈的頭腦,我連走路都覺得自己像在漫遊。工作、工作、工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完這週的。感謝主,還能安慰人、陪伴人,帶團體,做督導,幸好,主讓我知道,再怎麼難過總會過得去。也幸好,我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工作。我的身邊充滿了助人者,他們也都在我過不去的時候,樂意的拉我一把,扶我一下。
 
  很多時候,甚至連我的成員們也都會成為我的幫助,給我一些有趣的提醒。例如活動前一天:「你不要忘了帶衛生紙、攪拌棒喔!」還有當我要結束活動,三、四個人對著我大叫──「Meg,你還沒有照相!」哈哈,這都讓我開心、會心的一笑。親愛的朋友們,謝謝你們的接納,這讓表面沒事,內心混亂、沒記性的我,得到很多的能量。
 
  總之,雖然我的工作離不開死亡的議題,某些狀況之下,我也很脆弱及無力。常常就像是這樣,「什麼時候軟弱,什麼時候就剛強了。」(林後十二9、10),在主裡,藉著禱告,也在大家的扶持裡,又軟弱、又剛強的,我與死亡的議題,過了酸甜苦辣的二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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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愛成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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