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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死亡誰是勇者?不管個案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失去親人,也不論失去的時間有多久,失去親人的悲傷都令他們刻骨銘心,更何況是連續的失去至親的人。在本次工作坊中,看到不同個案的分享,對照沒有接受服務的情形,讓我長久以來工作上的一個迷思得到解答。

  悲傷並不是病,我本以為失落的痛苦也應該尊重個案的意願,再給予服務,若是個案自己覺得有能力,或是他們有其他的困難,而不願意接受服務,以案主中心的思維來說,我最好不要勉強。

  但同樣遭受到接二連三的喪親之痛,接受心理輔導服務的個案狀況明顯的不一樣,可以感受到她在悲傷中仍然是可以行動的,或許一邊說一邊掉淚。但是,休息一下她就可以安慰支持其他的人。面對著生病的先生或是公公,她依然很柔軟的關心照顧,互相扶持。面對死亡,她不再手足無措的逃避,她已經接受了死亡,學習與它共存。

  另一位則迴避、封閉,在吃飯時她偷偷告訴我,在這麼安全的團體中,她仍然無法開口談到死去的父親、母親、哥哥、弟弟們。雖然一開口眼淚就像珍珠一樣的成串滴落,她選擇封閉自己,她害怕失控崩潰。現在面對著先生也在與死亡拔河,言談之中我還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拒絕及不接受。她生病的家人則是靜靜的在病痛中,接受她任何在不小心間流露出來的責難。


  想到三年來的陪伴,就知道她對悲傷的抗拒,只願以堅強來面對,我總以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勉強她卸下防衛的面具。怎奈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到現在比對另一位媽媽的情形,才知道人如螻蟻,面對命運的安排,力量多麼的微不足道。她的心中就像傷口中沾染玻璃碎片或細沙粒沒有被移除,外表看起來復原了,但一碰都不能碰。若是她當時能多開放一些,或是多積極一點,今日可能會有更多更大的力量來抗衡。

  總之,舉辦悲傷失落工作坊對工作人員來說是很大的挑戰,在傳統的社會觀念之下,悲傷是很個人的事。悲傷的情緒也很難在社交場合中被接納,被視為應當的。很多重度悲傷的個案若沒有事先長期的陪伴,他們很難走出來面對團體。他們害怕擔心自己失控崩潰的程度,大過於他們對我們能給予協助的期待。他們通常選擇獨自面對自己的悲傷哀慟,也不願被人任意的觸動。

  況且,個案家庭的悲傷失落太大太多,面對他們讓我們急速的失能,我們能量的消耗就像火把放到冰山上一樣。但是,一個火種所燃起的小小火苗,平常雖然分散在各地,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感受到能量再度被擴大,薪火相傳,也有很多生命的力量被保存,也被珍藏。希望這樣的工作坊要持續進行,也要增加工作人員的能量或調整工作的方式,才能提供更好的支持與陪伴,再嚴寒的冬天,總有漸漸變成春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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